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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親
莫 言 ①父親讀過幾年私塾，蒙師是我們鄰村的范二先生。我聽祖母說過，父親因調(diào)皮被范二先生用戒尺打腫手掌的事。祖母說父親將《三字經(jīng)》改編成“人之初，性不善，煙袋鍋子炒雞蛋；先生吃，學(xué)生看，撐死這個老混蛋”。這讓我感到不可思議，我無法想象威嚴的父親竟然也是從一個頑皮少年演變過來的。
②在我參軍離家前近 20 年的記憶中，父親可敬不可親，甚至是有幾分可怕的，其實他輕易不打人不罵人，也很少訓(xùn)斥我，但我說不清楚為什么要怕他。記得我與伙伴們一起玩鬧時，喜歡惡作劇的人在我背后悄悄說：“你爹來了!”我頓時被嚇得四肢僵硬、腦子里一片空白，好大一會兒才能緩過勁來。不僅是我怕，我的哥哥姐姐也怕。不僅是我們怕，聽姑姑說，他們那一代人，我的那些堂姑、堂叔也都怕，我聽姑姑說她們年輕時，姐妹們在一起說笑，聽到我父親遠遠地咳嗽一聲，一個個立即屏氣息聲，等我父親走了才慢慢活潑起來。
③曾不止一個人問過我為什么那么怕父親，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我也曾經(jīng)與兩位兄長探討過這個問題，他們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。
④搜索我的童年記憶，父親也曾表現(xiàn)過舐犢之情。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的炎熱的中午，在家門口右側(cè)的那棵槐樹下，父親用剃頭刀子給我剃頭。我滿頭滿臉都是肥皂泡沫，大概有幾分憨態(tài)可掬吧，我聽到父親充滿慈愛地說：這個小牛犢!
⑤還有一次是我 13歲那年家里翻蓋房子，因為一時找不到大人，父親便讓我與他抬一塊大石頭。父親把杠子的大部分都讓給了我，石頭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他肩上，當(dāng)我們搖搖晃晃地把石頭抬到目的地時，我看到父親用關(guān)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，并贊賞地點了點頭。
⑥近年來，父親有好幾次談起當(dāng)年對我們兄弟管教太嚴，言下頗有幾分自責(zé)之意。我從來把父親的嚴厲當(dāng)成負面的事。如果沒有得到父親的威嚴震懾，我能否取得今天這樣一點成績還不好說。
⑦其實，父親的威嚴是建立在儒家文化的基礎(chǔ)上的，他在私塾里所受到的教育確立了他的人生觀、價值觀，他輕錢財、重名譽，即便在讀書看似無用的年代里，他也一直鼓勵子侄們讀書。我小學(xué)輟學(xué)后，父親雖然沒說什么，但我知道他很著急，他曾給我在湖南一家工廠的子弟學(xué)校任教的大哥寫信，商討有無讓我到他們學(xué)校讀書的可能。在上學(xué)無望后，父親就讓我自學(xué)中醫(yī)，并找了一些醫(yī)書讓我看，但終因我資質(zhì)不夠，又缺少毅力半途而廢。
⑧學(xué)醫(yī)不成，父親心中肯定對我失望，但他一直在為我的前途著想。有一次，他竟然要我學(xué)拉胡琴，起因是他去縣里開會，其間看了一場文藝演出，有一個拉胡琴的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叔叔年輕時學(xué)過胡琴，父親幫我把那把舊琴要來，并要叔叔教我，雖然后來我也能拉出幾首流行的歌曲，但最終還是不了了之。
⑨1973年8月20日，我到縣里棉花加工廠去當(dāng)合同工。我之所以能得到這份美差，是因為叔叔在棉花加工廠當(dāng)會計，這當(dāng)然也是父親的推動。我到棉花加工廠工作后，父親從沒問過我每天掙多少錢，更沒跟我要過錢。每月發(fā)了工資我交給母親，交多交少，母親也不過問。現(xiàn)在想起來，我在棉花加工廠工作期間，家里窮成那樣子，母親生了病都不買藥，炕席破了都舍不得換，我卻圖慕虛榮買新衣新鞋，花錢到理發(fā)鋪里理大分頭，與工友湊份子喝酒……揮霍錢財，真是罪過。后來我從棉花加工廠當(dāng)了兵，當(dāng)兵后又提了干，成了作家，幾十年一轉(zhuǎn)眼過來，父親從沒問過我掙多少錢，更沒跟我要過錢。每次我給他錢，他都不要，即便勉強收下，他也一分不花，等到過年時又分發(fā)給孫子孫女和我朋友的孩子們。
⑩1982年暑假，我接到了部隊?wèi)?zhàn)友的一封信，告訴我提干命令已經(jīng)下來的消息。我大哥高興地把信遞給扛著鋤頭剛從地里回來的父親。父親看完了信，什么也沒說，從水缸里舀了半瓢水，咕嘟咕嘟喝下去，扛著鋤頭又下地干活兒去了。農(nóng)村青年在部隊提成軍官，這在當(dāng)時是轟動全村的大事，父親表現(xiàn)得那樣冷靜，那樣克制。
?我寫小說 30多年，父親從未就此事發(fā)表過他的看法，但我知道他是一直擔(dān)著心的。他不放過一切機會提醒我，一定要謙虛、謹慎，看問題一定要全面，對人要寬厚，要記別人的恩，不要記別人的仇。這些幾近嘮叨的提醒，對我的做人、寫作發(fā)揮了作用。父親經(jīng)歷過很多事，對近百年高密東北鄉(xiāng)的歷史變遷了如指掌，他自身的經(jīng)歷也頗有傳奇色彩。但他從來不說，我也不敢直接去問他，只是在家里來客，三杯酒后，借著酒興，父親才會打開話匣子，談一些歷史人物，陳年舊事，我知道這是父親有意識地講給我聽的，我努力地記憶著，客人走后我就趕快找筆把這些寶貴素材記下來。
?2012年10月我獲得諾貝爾文學(xué)獎后，父親以他質(zhì)樸的言行贏得了許多尊敬。所謂的莫言舊居，父親是早就主張拆掉的，之所以未拆是因為有孤寡老人借居。我獲獎后舊居成了熱點，市里要出資維修，一些商人也想借此做文章，父親說，維修不應(yīng)由政府出錢，他拿出錢來對房子進行了簡單維修，后來父親又作出決定，讓我們將舊居捐獻給市政府。當(dāng)有人問起獲獎后我的身份是否會變化時，父親代我回答：“他獲不獲獎，都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?！碑?dāng)有人慷慨地向我捐贈別墅時，父親代我回答：“無功不受祿，不勞動者不得食?！?br />?獲獎后，父親對我說的最深刻的兩句話是：“獲獎前，你可以跟別人平起平坐；獲獎后，你應(yīng)該比別人矮半頭。”父親不僅這樣要求我，他也這樣要求自己。兒子獲獎前，他與村里人平起平坐；兒子獲獎后，他比村里人矮半頭。當(dāng)然，也許會有人就我父親這兩句話作出諸如“世故”，甚至是“鄉(xiāng)愿”的解讀，怎么解讀是別人的事，反正我是要把這兩句話當(dāng)成后半生的座右銘了。真心實意地感到自己比別人矮半頭總比自覺高人一頭要好吧。
（選自《青年文摘》2019年第21期，有刪減）（1）作者年少成長的過程中，也曾深深感受到父親的“舐犢之情”，請簡要概括最具代表性的兩件事。
（2）在作者獲得諾貝爾文學(xué)獎之后，我們從父親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？請簡要概括。
（3）按要求賞析下面的句子。
①父親看完了信，什么也沒說，從水缸里舀了半瓢水，咕嘟咕嘟喝下去，扛著鋤頭又下地干活兒去了。（從描寫方法的角度賞析）
②我寫小說 30 多年，父親從未就此事發(fā)表過他的看法，但我知道他是一直擔(dān)著心的。（體會加點詞所蘊含的情感）
（4）理解文中畫線句子的含義。
“他獲不獲獎，都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?！?/h1>
【答案】見試題解答內(nèi)容
【解答】
【點評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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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布：2024/6/27 10:35:59組卷：9引用：1難度：0.3
相似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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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．閱讀下文，完成下面小題。
種下兩百萬棵樹的女人 ①因為采訪，我已經(jīng)認識“大地媽媽”易解放快十年了。我記得不久前在她的工作室里，她坐在我面前的樣子，一臉憔悴，眼睛里都是血絲，六十歲開外的人，熬了幾夜沒睡。一切只有她和丈夫兩個人在做主力。12年，這對上海老夫妻在內(nèi)蒙古沙漠種下了200萬棵樹。
②如果說某種因果，那科爾沁和阿拉善沙漠里的那片綠蔭的因，就是這對夫婦失去的兒子。
③易解放的獨子在2000年去世。那年是這一家三口東渡日本的第七年。易解放在日本一家旅游公司工作，丈夫楊安泰開了一家私人中醫(yī)診所。唯一的兒子楊睿哲在中央大學(xué)商學(xué)部讀書。像往常一樣，一日晚餐后，旅日的一家人圍在電視機前收看中國的新聞。那天正在報道中國北方的沙塵暴：遮天蔽日的沙塵里，行人們捂住口鼻在沙塵暴中摸索前行，汽車在白天甚至都要開著車燈。22歲的楊睿哲看著電視不禁對母親說：“我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要回中國為沙漠種樹?！鳖Ｕ芙又f：“要搞就搞大的，種它一片森林。”易解放隨口說：“啊喲，那哪里來的錢呢？”兒子不響。
④兩周后的5月22日，易解放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?？蓜偟焦景胄r，就接到兒子學(xué)校打來的一個電話：睿哲在上學(xué)途中出了車禍。等到夫妻倆趕到醫(yī)院，兒子已經(jīng)永遠地，停止了心跳。
⑤整整兩年的日子里，易解放和丈夫都在保留了兒子衣服的房間里，一遍遍聽留有兒子聲音的磁帶。一個聲音忽然在易解放的腦海里清晰，那是兒子生前這段關(guān)于沙漠種樹的對話。終日以淚洗面的她似乎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標(biāo)。她真的回到中國，又去了內(nèi)蒙古。
⑥她在日本成立了特定非營利活動法人（NPO）“綠色生命”組織，用兒子去世后的生命保險金作為第一筆去中國種樹的啟動金，在內(nèi)蒙古通遼市庫倫旗沙漠里，種下了第一批樹。
⑦在沙漠里種下第一批萬棵楊樹后，易解放執(zhí)意在附近住下，同當(dāng)?shù)卮迕褚坏朗刈o樹苗。有時夜半風(fēng)起，猛然驚醒的她會赤腳奔向林地，在一棵棵樹苗前奔跑停頓，看看樹苗有沒有被吹倒……小樹苗栽下的第三天，一年無雨的庫倫旗終于下了一場透雨，村民們拍手稱奇，笑稱易解放是“雨女”。在第一次接受我的采訪時，她和我說，是楊樹唉，小楊，就是兒子的名字，不是嗎？
⑧如此，一年數(shù)次，她往返于日本、上海和內(nèi)蒙古，呼吁捐款募集資金，帶領(lǐng)志愿者去實地勘察種植，傳遞環(huán)保防沙知識，事事親力親為，漸漸從50歲出頭，一路也就過了耳順之年。
⑨后來關(guān)于易解放的報道漸漸多起來了。時不時，就能在媒體上看見她的臉。她立誓要用10年時間在內(nèi)蒙古通遼市庫倫旗科爾沁沙漠種植110萬棵樹。11年過去，宏愿已經(jīng)完成了，可她又在內(nèi)蒙古多倫縣啟動了種植1萬畝樟子松防沙林工程，繼而又開始在內(nèi)蒙古西部蹬口縣的烏蘭布和沙漠種植梭梭林2000畝。
⑩她說她已經(jīng)停不下來，這次已經(jīng)不再僅僅是為了兒子的心愿，而是她自己的心愿。“如果你看過那里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，如果你看過那里的孩子”“你停不下來的?！彼f。
?2010年，易解放腹痛難忍，在志愿者的再三催促下，她才去醫(yī)院體檢，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腸子里有癌細胞。但手術(shù)后第8天她就下床、工作。2012年，傷口又痛了起來，回滬后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腸粘連，急需再次手術(shù)。去年，她又一次躺在手術(shù)臺上，但剛剛出院，她又出現(xiàn)在了去內(nèi)蒙古的路上。
?“我得到很多幫助，但并沒有后繼有人。誰能代替我呢？有時一些商會也請我去演講，或者請我參加活動，我也要給面子的對不對？我不去，就少一筆捐款不是？”她說?；顒又鬓k方一遍一遍請她講種樹的初衷。如《祝?！防锏娜四菢?，特意尋了祥林嫂去那樣，叫她重復(fù)喪子的故事。但易解放不惱，有人拿這些做文章或者煽情的切入點，也無所謂。她說她已經(jīng)不再是為了自己。
?十年，我見證她慢慢變老。我一直記得這個場景2007年3月，在上海展九中2東二館的二樓窗畔，窗外的春光。這一天，是我第一次遇見易解放，當(dāng)時58歲的她，第一次和我說到兒子的死。那天東二館樓下，有棵三米多高的海棠正值花期。風(fēng)一搖，粉色的花瓣，就像雨一樣宛轉(zhuǎn)飄落，有幾瓣，隨風(fēng)旋至二樓的窗。易解放看到了，就停止了說話。她的聲音里已經(jīng)沒有哽咽了，語調(diào)是平靜的，但有那么一會兒，我覺得采訪本身是一件殘忍的事情。我們倆靜靜坐在那里，一起看這棵樹。飛上來的花瓣柔軟地落在窗邊，如有靈魂一般。
?當(dāng)她把頭回轉(zhuǎn)過來時，問我：“你幾歲了？”我說了年紀(jì)。她聽了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伸出手想要比畫一下，仿佛前面就有一個孩子似的，她說：“若是我兒子活著，就比你大一點兒?！蔽倚睦镆粍?。這比后來她告訴我如何賣房種樹、如何沙漠行走、如何夜里求雨更叫人心里酸澀。
?總有一天，一切會歸于平靜。沒有話筒、燈光，沒有鏡頭和講臺，也沒有募捐和志愿者。但等到這普通的一家三口都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時，沙漠里的那些枝葉畢竟還在，在遠離都市喧囂的地方，婆娑聲聲，繼續(xù)說話。
（作者：沈軼倫。有刪改）（1）結(jié)合全文，說說易解放的種樹歷程。
（2）文章是如何表現(xiàn)易解放的“執(zhí)著”的？請結(jié)合第⑧段內(nèi)容簡要分析。
（3）你覺得第?段中“我們倆靜靜坐在那里，一起看這棵樹”時，易解放心里會想些什么呢？請結(jié)合文意及段落內(nèi)容，描述她的心理活動。
（4）本文與《植樹的牧羊人》一樣，都用第一人稱講故事。結(jié)合文章內(nèi)容，說說這樣寫的好處。發(fā)布：2024/12/27 3:30:2組卷：6引用：3難度：0.3 -
2．閱讀下面的文章，完成各題。
紫色葡萄慈父心
衛(wèi)宣利
①小院里有棵葡萄樹，是父親在我雙腿癱瘓后的第二年栽下的。栽樹的時候，父親把我推到院子里，一邊挖坑，一邊告訴我，葡萄樹是有靈性的，種的時候許個愿，如果能實現(xiàn)，它就能長得旺盛。父親說：“許個愿吧！”就這樣，我們父女倆把美好質(zhì)樸的心愿寄托在了小小的葡萄樹上--。
②父親伺弄葡萄樹的精心和殷勤一如照顧他有病的女兒：澆水要澆剛從井里打上來的水，施肥要施還散發(fā)著青草味兒的牛羊糞，松土自然要用手把土細細碾碎……父親每天早上都要把我推到葡萄樹前，仔細地看上一陣。葡萄樹每長出一片新葉，父親就興奮得像個孩子，說：“你瞧，發(fā)芽了！發(fā)芽了！”后來，父親還很有信心地說：“等到能在葡萄樹下乘涼的時候，你就好了……”
③葡萄樹長大了，正如父親所期望的那樣：枝繁葉茂。父親用粗鐵絲和鋼筋精心地給葡萄樹搭了架子。第二年，長長的藤蔓就爬滿了半個院子，碧綠肥嫩的葉子在小院的上空舒展著熱烈的情懷，生機勃勃！
④然而，我，依然坐在輪椅上。
⑤其實父親心里也明白，他的女兒再也不能像只花蝴蝶一樣在他身邊歡快地跑、輕輕地跳了，可他依然癡望著、幻想著有一天能出現(xiàn)奇跡……
⑥那年，郁悶孤苦的我拿起了筆。
⑦葡萄樹在第三年結(jié)了果。連父親也未料到，他栽下的葡萄樹竟是優(yōu)質(zhì)品種，不但個大味甜，而且熟得早。夏日里，那些成熟了的葡萄一串串掛在小院里，陽光透過葉隙落上去，顆顆晶瑩剔透，碩大滾圓，既好看又誘人。
⑧從此父親又多了一項任務(wù)。炎熱的午后，父親總會踩上凳子，摘兩串紫珍珠般晶瑩的葡萄，用清涼的井水洗了，端到我的書桌上，對我說：“累了就歇歇，吃點葡萄，解暑?！蔽冶阃Ａ耸种械墓P，津津有味地吃葡萄。葡萄被井水洗過，涼涼的，又酸又甜，真好吃！葡萄汁順著下巴流下來，我全然不顧。父親看我貪婪的樣子，一臉滿足地笑。有時候他怕影響我，悄悄地進來，悄悄放下葡萄，又悄悄地出去。
⑨幾年過去了，葡萄樹越來越旺盛，一到夏天，它厚厚的綠陰就遮滿了小院。當(dāng)父親坐在葡萄樹下戴著老花鏡讀我發(fā)表在報刊上的文章時，他的眼角眉梢都掛滿了笑意。父親已經(jīng)接受了我不能走路的現(xiàn)實，當(dāng)初許的愿也許早已忘了。父親明白：有一種站立更能升起至高無上的尊嚴，那就是心靈的站立！
（略有刪改）（衛(wèi)宣利，女，河南洛陽人。生于七十年代末，河南省作協(xié)會員，《青年文摘》等雜志簽約作家，17歲那年因車禍而雙腿殘疾，善于用文字來訴說生命中愛的奇跡。）
（1）請用簡潔的語言概括文章的主要內(nèi)容。
（2）父親栽種葡萄樹時與“我”一起許下的心愿是什么？（第①自然段破折號后面應(yīng)補出的內(nèi)容，不超過15個字）
（3）品讀下面的句子，結(jié)合其中加點部分說說其表達效果。
①葡萄樹每長出一片新葉，父親就興奮地像個孩子，說：“你瞧，發(fā)芽了！發(fā)芽了！”
②有時候他怕影響我，悄悄地進來，悄悄放下葡萄，又悄悄地出去。
（4）結(jié)合全文內(nèi)容說說“郁悶孤苦的我拿起了筆”的具體含義。
（5）結(jié)合全文，簡要概括題目中的“慈父心”具體表現(xiàn)在哪些方面？發(fā)布：2024/12/27 3:0:1組卷：158引用：7難度：0.1 -
3．閱讀下面短文，完成下面小題。
溫暖的依靠 記得那年黃昏，剛下過一場陣雨，院里落了一地桐花。五歲的我在趟水玩，褲褪上沾滿斑駁的泥點。
隨著“吱嚀”一聲，大門被輕輕推開，進來一位身穿軍裝的男人。媽媽恰好從灶間出來，抬頭一看，兩只腳像被施了魔法，被男人如水的目光定住。
男人咧開嘴直笑，媽媽揉了揉眼，驚喜地喊：“你回來了，你可算回來了?！?br /> 媽媽走到我面前，蹲下身子，把我拉進懷里，指著眼前的男人，說：“妞妞，快喊爸爸，他是你爸爸?！蔽覓昝搵寢尩膽驯Вw速跑回屋……
父親是一名軍人，他所在的部隊常年駐守邊防，回家探親的機會屈指可數(shù)。因此，年幼的我對他印象模糊，只覺得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，有一種說不出的排斥感。
父親在家住了三天，就急匆匆地返回。八歲那年，媽媽帶著我來到了爸爸的部隊里。
又見到父親，我拽著媽媽的衣襟，躲到她的背后。父親握住我的手，緊緊地貼到胸前，眼里滿是疼惜與自責(zé)。
我和父親，如在兩岸，隔著清清淺淺的溪。倔強的我用沉默來對抗爸爸的自私和不負責(zé)任，不肯叫他一聲“爸爸”。多少個靜謐的夜晚，父親走進我的臥室，借著微弱的月光，他坐到床邊，為我掖好被子。我側(cè)著身子，假裝睡著，心里卻十分厭煩。
直到十歲的一天。學(xué)校召開運動會，老師讓學(xué)生自備運動鞋。父親冒著大雨步行到市里，為我買回白球鞋。望著淋得透濕的父親，我突然心里酸酸的，舌尖轉(zhuǎn)了無數(shù)次的“爸爸”二字，終于脫口而出。
隨著年齡漸長，我慢慢理解了父親。作為一名軍人，保家衛(wèi)國是他的職責(zé)，既然選擇了參軍，就意味著奉獻與付出。更何況，粗獷的他一旦柔情起來，竟讓人心里溢滿溫暖。
記得那一年我12歲，我們起了個大早，翻過兩座山頭，來到人煙稀少的后山。這里黃花菜長勢茂盛，遮住了一個個峭壁，美麗的花朵染黃了整座山，格外富有詩意。
我松開父親的手，如一只快樂的蝴蝶，在開滿鮮花的山坡上奔跑。父親打開帆布袋，開始采摘黃花菜。半個小時后，父親再抬起頭時，不見我的身影，頓時嚇出一身冷汗。
父親在波浪般的花叢中橫沖直撞，焦急地呼喚著我的名字。父親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我，我不慎墜落在峭壁，被一截樹樁擋住，我嚇得渾身發(fā)抖。父親拼命把我拉上來，我緊緊地，緊緊地依偎在父親的肩頭，大聲哭泣。
多年以后，我仍然記得那個夏天，父親背著“死而復(fù)生”的我，沿著彎彎的山路，唱著軍歌回到了家。父親用渾厚的歌聲驅(qū)散我內(nèi)心的恐懼，那一刻，我冰冷的臉伏在他寬大而溫暖的肩上，就像靠著一座堅實而溫暖的大山。
父親喜歡讀書，他常邊翻書邊誦讀。
上初中時，我不喜歡閱讀，更不喜歡寫作文。在物質(zhì)匱乏的年代，父親仍堅持為我購買課外讀物，《名人傳》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《童年》等，塞滿我的小書柜。父親總是說：“書中有精神營養(yǎng)?！甭匚蚁矚g上了閱讀和寫作。
現(xiàn)在，我偶有文章見報，父親總是給予熱情的鼓勵，他笑著說：“書有尊嚴，讀書人有尊嚴?！彼勉殂榱魈实母笎?，把情怯的我灌溉成一朵夏日玫瑰。不知從何時起，當(dāng)年英姿颯爽的他，腰桿已不再挺直，雙鬢添了縷縷白發(fā)。父親感慨地說：“你們長大了，我也老嘍！”聽了這話，我的心仿佛被狠命地撞了一下。
窗外又下起了雨，往事隨著雨滴濺出記憶的水花。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念，父親用他堅實的臂膀，為我撐起了一片晴空，他是我今生最溫暖的依靠。
（1）本文圍繞父親和“我”寫了哪幾件事情？請根據(jù)文章內(nèi)容，完成下面表格。
（2）結(jié)合語境，按要求品味語句。時間 “我”與父親之間發(fā)生的事情 5歲時 ① ② 父親為“我”掖好被子，“我”卻假裝睡著 10歲時 ③ 12歲時 ④
①媽媽揉了揉眼，驚喜地喊：“你回來了，你可算回來了?！保ㄆ肺都狱c字的表達效果）
②我拽著媽媽的衣襟，躲到她的背后。父親握住我的手，緊緊地貼到胸前，眼里滿是疼惜與自責(zé)。（請從人物描寫的角度賞析）
（3）請分析最后一段在文中的作用。
（4）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？請結(jié)合文章內(nèi)容分析。發(fā)布：2024/12/27 3:30:2組卷：48引用：3難度：0.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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