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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蓮花兒開
喬正芳 ①當軍區(qū)文工團慰問演出隊即將出發(fā)的時候,楊燦燦背著背包氣喘吁吁追上來。她昨夜似乎沒有睡好,眼泡紅腫,面色憔悴。
②新任隊長蔣小妮看了看她,說:“老隊長,這次演出你就別出去了,你這幾天就要轉(zhuǎn)業(yè)回川了?!?br /> ③楊燦燦咬了咬牙,眼中含著淚花,低聲地說:“正是因為我馬上要轉(zhuǎn)業(yè)回川了,機會難得,所以這次演出我一定要去!”
④隊友們都了解老隊長的個性,互相看了眼,沒有再提出異議。
⑤她們這次慰問演出的邊防哨所,大多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雪山之上,山勢陡峭,道路艱險,特別是最后一站的邊防哨所,常年積雪覆蓋,平均氣溫在零下二十幾攝氏度,是一座據(jù)說連鳥兒也無法飛越的“孤島”。
⑥楊燦燦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登上這個哨所時的情景:由于海拔高,山風特別大,幾間平房四角都用鋼絲繩綴著碩大的石頭。戰(zhàn)士們每天巡邏都是一項嚴峻的考驗,處處怪石嶙峋、險情暗伏;如果趕上天氣不好,那就更加危險。由于嚴寒干燥、環(huán)境惡劣,大雪封山時蔬菜不能及時補給,戰(zhàn)士們個個皮膚粗糙,嘴唇干裂。看見她們前來慰問演出,戰(zhàn)士們高興得像過節(jié)一般。
⑦這些可愛的大男孩,他們爭相拿出平時舍不得吃的蘋果、大棗等各種寶貝,招待這些勇敢的女客人。有個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小戰(zhàn)士,還特意用燒開的雪水泡了老家寄來的綠茶。那場面,讓已為人母的楊燦燦好生感動。她緊緊地握著小戰(zhàn)士皸裂的雙手,流下了熱淚。小戰(zhàn)士很不好意思,反倒不停地安慰她:“沒事的,真的!我們都已習慣了。再說戍守邊疆、保家衛(wèi)國,也是我們每個男兒義不容辭的責任!”
⑧今天,她們這群被稱為“高原上的百靈鳥”的文藝女兵們再一次登上了這個海拔4000米的雪山哨所。看到她們,戰(zhàn)士們激動得歡呼雀躍,紛紛跑進屋,捧出平時舍不得吃的果子;他們用高壓鍋煮了米飯并開了幾個香噴噴的肉罐頭。大家圍坐在一起,談?wù)撝f笑著,新隊長蔣小妮問:“戰(zhàn)友們,你們最喜歡看我們表演什么節(jié)目呢?”一個戰(zhàn)士說:“我喜歡聽《燭光里的媽媽》?!绷硪粋€說:“我喜歡聽《我的祖國》,那高亢雄壯的旋律,每次聽都讓人熱血沸騰?!?br /> ⑨一個戴眼鏡的戰(zhàn)士說:“我喜歡看古典舞,那衣袂飄飄的女子,柔美曼妙,有著無法言說的美!”
⑩“別混說,”老班長急忙打斷他的話,“你忘了這是在海拔4000米的雪山上?氣溫零下二十攝氏度呢!”
?這個戰(zhàn)士自覺失言,不禁紅了臉。
?吃完飯,戰(zhàn)士們集合,站到了外面,騰出宿舍給女兵們做了化妝間。
?演出開始了。哨所前的冰地上,霎時暖意洋洋,戰(zhàn)士們圍成一圈,凝神觀看著。
?首先上場的是蔣小妮,她唱的是《我的祖國》:“一條大河波浪寬……”清澈嘹亮的歌聲飄蕩在雪山之巔,飄蕩在戰(zhàn)士們的心里。接著是吳麗紅、袁圓……
?輪到她們的老隊長楊燦燦上場了!戰(zhàn)士們齊齊回過頭,滿懷期待的目光望過來——忽見眼前一亮,一團白光閃耀,天地澄明,萬物安靜。一位素衣女子,衣袂翩躚,如月華初上、光彩盈盈;她旋轉(zhuǎn)腰肢,裙裾飛揚,清風細細,枝葉扶搖,儼然一株乍開的雪蓮,在優(yōu)美舒緩的旋律中,慢慢打開……
?所有的人全都睜大了眼睛:天哪,這個楊燦燦,她竟然光著腳丫,身上只穿了一件綢紗!戰(zhàn)士們愣了愣,繼而掌聲雷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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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燦燦面色恬靜,隨著音樂,揮舞水袖,旋轉(zhuǎn)、擰傾、屈伸、俯仰,將一株雪蓮花的生長畫面徐徐打開——新芽初萌、喜逢甘霖、枝葉舒展、搏擊風雪、傲然盛開! ?戰(zhàn)士們哭了,無聲的淚水順著鼻翼淌進了嘴巴,在心里涌起了滔天的巨浪。班長默默脫下身上的棉大衣,小心地鋪在了旋轉(zhuǎn)著的楊燦燦的腳邊。所有的戰(zhàn)士們?nèi)济撓铝嗣薮笠?,恭敬地放在了這株圣潔的雪蓮邊……
?風靜止了,雪靜止了,整個天地都靜止了——齊齊看一株最美的雪蓮在海拔四千米的冰山上燦然盛開!
?新隊長蔣小妮嗚咽著,使勁擦去流下的淚水。只有她知道,就在前天,楊燦燦接到消息,自己六歲的兒子因為得了嚴重的高原心臟病,已經(jīng)在四川某醫(yī)院病逝了。
(1)結(jié)合選文內(nèi)容,說說文章以“雪蓮花兒開”為題的妙處。
(2)從記敘的順序來看,選文第⑥⑦段屬于
插敘
插敘
,有什么作用?
(3)從語言特點的角度分析文中畫線句。
楊燦燦面色恬靜,隨著音樂,揮舞水袖,旋轉(zhuǎn)、擰傾、屈伸、俯仰,將一株雪蓮花的生長畫面徐徐打開——新芽初萌、喜逢甘霖、枝葉舒展、搏擊風雪、傲然盛開!
(4)閱讀下面【甲】【乙】兩段文字,揣摩它們的寫作技巧及作用。
【甲】新隊長蔣小妮嗚咽著,使勁擦去流下的淚水。只有她知道,就在前天,楊燦燦接到消息,自己六歲的兒子因為得了嚴重的高原心臟病,已經(jīng)在四川某醫(yī)院病逝了。
——喬正芳《雪蓮花兒開》 【乙】我在朦朧中,眼前展開一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來,上面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。
——魯迅《故鄉(xiāng)》